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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笑渐不闻声渐悄

姑苏求学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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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草长莺飞之时,窗外春色正好。魏无羡百无聊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执笔在宣纸上抄写,不时抬头望望窗外郁郁葱葱的明媚景象,似有来自远方的欢声笑语传至耳畔。魏无羡只觉心痒,手下不自觉龙飞凤舞起来。

 

然而他也不敢过于放飞,毕竟这已是他今日第五次重抄。

 

先前他每抄完一张,便递过去给坐在对面的那人看,然而那人只抬眼轻轻一扫,而后便轻描淡写道:“字迹不端,重抄。”

 

魏无羡:“……”

 

照这样下去,他估计得呆在这藏书阁抄一辈子蓝氏家训了。

 

闷声抄了一会儿,魏无羡将抄好的一沓纸拍在蓝忘机面前。蓝忘机将目光从书上转移到纸上,片刻后又移了回去,不发一言,魏无羡便知道这算是通过了。

 

尽管此刻他有种终于熬出头了的苦闷感,如同守得云开见月明,并且特别想仰天大笑出门去,但他还是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并老老实实地拿过旁边一本书翻开就看。

 

对于这人难得的安分,蓝忘机只是不动声色地抬眼瞥了他一下。果然,没过一会儿,魏无羡便开口道:“蓝湛,今天蓝老……蓝老先生课上讲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的经验教训让蓝忘机深深体会到不管魏无羡说什么都不要搭他的话这个道理,然而这么具有学术研究意义的问题还是第一次从魏无羡口里吐出来。蓝忘机不由抬头多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认真思索样,便肃然道:“哪句?”

 

魏无羡翻了个白眼,看起来似乎回忆得十分费劲:“就那句啊……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

 

蓝忘机了然,接道:“‘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而愚者自以为觉’?”

 

魏无羡点头:“对对,就是这句!蓝二公子你太厉害了!”

 

对魏无羡这种亦真亦假的奉承蓝忘机向来都是置若罔闻,毕竟魏无羡每次夸他一句下一句就能把他气得够呛。然而这回魏无羡倒是真乖了许多,仿佛是真的虚心求教。

 

这句话出自《庄子》,蓝忘机是有印象的。然而庄子的理论,大多晦涩难懂,蓝启仁在课上粗略一提,也只是作为顺带的一带而过,并未详细解释。蓝忘机并非不理解这句话,只是思索片刻,觉得不能凭自己一面之词给魏无羡作出解释,便认真地道:“你若真的想明白,我可去问问叔父。”

 

不料魏无羡听了,兴致大增,立即凑过来笑道:“你不知道?那我解释给你听。”

 

蓝忘机将书合上,端坐着直视对面那人脸上得意的笑容。

 

“这几句话的意思是,那人在梦里却不知自己在做梦,还在梦中找人为自己占卜梦境吉凶,醒来才发觉自己不过是在做梦。”魏无羡滔滔不绝,神采飞扬,言辞极为流畅,“有的人在最清醒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在做梦,而愚者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清醒的……”

 

魏无羡讲完,眨了眨左眼:“蓝二哥哥,我讲得怎么样?”

 

蓝忘机神色一滞,沉默半晌才道:“……你既已知道,为何还要问我。”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状:“嗯,当然是为了向你炫耀呀!”

 

蓝忘机:“……”

 

又是沉默半晌,他才咬牙挤出两个字:“……无聊。”

 

魏无羡早已习惯了他这两个字,哈哈一笑,当真如自己所愿的那样仰天大笑出门去。

 

花影乱,莺声碎。窗外阳光明媚,在案上落下时清晰得能照见那人起身时惊动的尘埃。魏无羡的笑声夹杂在嘤嘤鸟鸣中随春风渐行渐远,逐渐地再也传不到这里,藏书阁又重新沐浴在宁静之中。

 

蓝忘机再次打开那本书,只是再也找不到自己方才翻到的那一页。

 

 

 

 

蓝忘机在玉兰花树下静坐之时,忽地感觉树上簌簌抖落一堆树叶,便面无表情地抬头朝上看。

 

魏无羡正背靠树干翘着腿坐在上边,得意地朝他挥了挥手,背后是满树繁花,午后的日光透过枝叶间隙一丝丝落下。

 

蓝忘机道:“……你下来。”

 

魏无羡问道:“这树是你栽的?”

 

蓝忘机道:“不是。”

 

魏无羡又问:“树上刻了你的名字?”

 

蓝忘机道:“……并无。”

 

他大概也能猜到魏无羡想说什么了。果然,魏无羡故作困惑道:“怪了,这树既不是你栽的,又没刻着你的名字,莫不是见者有份?怎么还不许我坐了?”

 

蓝忘机也知他是在刻意找自己茬,便决定不再与他搭话,却又像是不愿服输一般,执拗地坐在树下,翻开了书。

 

不一会儿,树上便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似是呼气声穿过狭小的间隙,似乐非乐,难听得很。

 

蓝忘机听若未闻。

 

魏无羡将一片叶子卷起放到嘴边,企图吹出乐声来。然而折腾来折腾去,依然是呕哑嘲哳,不堪入耳。

 

在他“噗”的一声吹破一个音时,蓝忘机终于忍无可忍地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魏无羡丝毫不觉尴尬,反而大言不惭道:“这叶子不大好使,你等着,我找另一片,给你吹一曲好听的,算是赔罪。”

 

听到“赔罪”二字,蓝忘机的眉毛抽了抽。看着魏无羡兴致勃勃地随手掂下一片树叶,卷起放到嘴边准备又开始那惨绝人寰的吹奏,蓝忘机道:“……你下来。”

 

这话与刚才相比,多了些恼怒的味道。

 

魏无羡自然也听出来了。他挑了挑眉:“怎么,我下去,你还要接着我不成?”

 

他讲每一句话时眉眼间都带着笑,蓝忘机不知怎地就感觉心头的恼火被泼了一盆水,顿了顿,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魏无羡死性不改地继续摆弄起那叶子,大大咧咧道:“我才不下去。你叫我下我就下,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蓝忘机:“……”

 

蓝忘机决定不再搭理这人,便再次坐在树下,静心读书。魏无羡坐在树上,吊儿郎当地晃着腿,又是晃下几片叶子,蓝忘机不为所动,一副任尔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的脱俗模样。

 

魏无羡将叶子送到嘴边,呜呜噎噎了一阵,叶间竟真淌出了一段流畅的乐声。

 

魏无羡立即欢天喜地道:“好了好了!蓝湛蓝湛你看看我!”

 

他这一动,又是晃了一堆树叶花瓣下来。

 

“……”蓝忘机觉得要是再不搭理魏无羡,距这棵树变秃的日子也不远了,于是他答道:“知道了。”

 

魏无羡喜滋滋地继续吹那片叶子。这回吹出来的旋律倒是还可以一听,加上他吹叶笛时自然不可能开腔,周围的气氛一时和谐了许多。

 

一曲奏完,蓝忘机忽然问道:“此曲何名?”

 

魏无羡道:“随便。”

 

蓝忘机:“……”

 

联想到某段诡异的对话,他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而魏无羡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他下一句话,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遂爆笑:“哈哈哈哈你该不会以为这个也叫随便吧?我说真的啊,这是我随口乱吹的,无章无法,当然是随便啦!”

 

蓝忘机不搭理他,固执地盯着书页。魏无羡笑了一会儿,也是自觉没趣,便噌地跳下树,拍拍衣服,抖落一地花瓣叶片,回头瞅蓝忘机一眼,而后又是“噗嗤”一笑,扬长而去。

 

像是喧闹的小鸟终于飞走了,周遭一时清静了不少。然而蓝忘机却始终觉得那人的笑声仍在耳畔,纠缠不休地烦扰着自己,让人无法静下心来。

 

 

 

 

魏无羡跪在石子路上思过。蓝忘机盯了他一会儿,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便绷着脸转身要离开。

 

然而走出几步,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瞟了一眼,看见魏无羡面对着树,耷拉着脑袋,肩膀在微微抖动。

 

他的步子顿时就迈不动了。

 

在蓝忘机印象中,魏无羡一直都是个疯疯癫癫既无聊又轻狂的人。悲伤难过好像从来都跟这人沾不上边,不管境地多憋屈,他总能找出乐子来,偶然见他掉眼泪还是罚抽鞭子那会儿呲牙咧嘴挤出来的。

 

蓝忘机从未想象过这人哭出来的表情。

 

尽管那些议论此事的子弟一见他就吓得噤了声,但他还是凭借那些零零碎碎的议论拼凑出了事情大致经过。魏无羡这回似乎是为了给自家师姐出头才跟金子轩大打出手。

 

不管罚抄还是挨打,这人都是挨罚时鬼哭狼嚎挨完便又生龙活虎,然而他自己也知道那是自己咎由自取。可如果他这一次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呢?按理说,愤怒,或者是委屈,多多少少会有一点。

 

蓝忘机犹豫了半晌,才走上去不带感情地问道:“你怎么了?”

 

魏无羡回头时蓝忘机心里没来由地慌了一下。然而魏无羡只是没料到他会回来似的“唔”了一声,手里抓着根树枝还保持着扒拉蚂蚁洞的动作,一脸天真无辜地看着他。

 

蓝忘机转身就走。

 

身后魏无羡还在朝他喊道:“蓝湛,蓝公子,蓝二哥哥!你回头看看我嘛!等等别走啊……”

 

他边喊边笑,最后终于忍不住,捧腹捶地哈哈大笑起来。

 

蓝忘机听着那笑声,越听越恼火,终是没有再回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恼些什么,不知是在恼那人顽固不化冥顽不灵,还是在恼自己如此轻易就被牵动了情绪。

 

 

-完-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抢通贩太赤鸡了抢到之后躺在床上笑了五分钟

※庄子那段话的解释我瞎掰的,有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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