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填坑也不可以转载私信不看别问了

※云深求学时期if展开

※有家长组私设捏造/情节都是瞎编的

※大概是真的早恋(……)

※主要想表达某种感觉，所以又是某种奇怪的有点意识流的写法…

本篇字数：4779

萤火

＊

蓝忘机有个秘密。

在母亲居住的小筑后边，有一片小小的灌木丛。拨开灌木和草丛，会看见一片被树木环绕的开阔空地。到了夜晚，这里会出现漂浮于空中的萤火虫。幽黄或淡绿的萤光像棉絮一样飘飘忽忽，旋转、聚集又离散。

点点微光汇聚于此，凝成流淌的星河，像自长空而下，又像要流到天上去。

那是他记忆里最令人心动的场景——现在是之一。

在萤火出现之前的时光，有母亲牵着他和兄长的手，语气上挑地给他们指着天上的星星，说这是牛郎、那是织女，这是参星、那是商星……话语中流露出的小小得意，让她看起来像极了当初还未染上血仇、还在试酒问剑的游侠少女——蓝忘机并未见过那样的母亲，只是隐约觉得，她该是这么一个人。

后来呢，母亲不在了，兄长逐渐忙碌起来，也不会像他一样每月坚持来坐在门前等，于是便只有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片空地上出现了萤火虫——满目璀璨如星辰碎片的光点，衬得星空都黯然失色。

仿佛天赐的礼物，成为了蓝忘机一个人的秘密。

＊

魏无羡也有个秘密。

“……魏婴？”

骤然惊醒，丝丝缕缕光线一下子尽数涌入视线，眼前先是白茫茫一片，而后才渐渐呈现出树叶的绿色、枝干的褐色、摇摇晃晃的各种花的颜色……以及朦朦胧胧的白色。

沿着那朦胧白色拼凑出一个轮廓，他才慢慢看清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直视着他的人。

他感觉自己好像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来，眼前一切似乎还染着那个瑰丽梦境的光斑，连天边橘红的夕阳也在这渲染中慢慢隐没。光影交错间周遭的色彩都黯淡下来，眼前那片白色晃了一晃，随即归于黑暗。

魏无羡如梦初醒的同时也慌了神，急忙喊了一声“蓝湛”，病急乱投医般伸出手去。他什么也没抓住，倒是有人伸出手飞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看不分明那人的神情，却冥冥中能藉由这只手的细小颤动察觉到那人的无措和微微的愕然。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身后便传来某几个熟悉的人的声音：

“魏兄，你怎么又被撵出来了啊，上哪快活去了？”

“魏无羡你找死吗，成天没事招惹蓝启仁，哪天直接被撵回莲花坞了我可懒得替你求情！”

“魏兄魏兄！我让你帮忙带的酒你带了……吗？”

大概是终于走近到能看清蓝忘机的距离，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截住了话头，嚷嚷着带酒的那个人连忙闭嘴背起手假装四处看风景仿佛无事发生过。

魏无羡心道要死要死，连忙使劲揉了揉眼睛要转身去跟那几人搭话，却一时忘了自己本是靠着廊柱坐在栏杆上打盹，这一动就莫名地踩了空，整个人就要往下栽倒。

半空中伸过来一双手，稳稳当当地托住了他。

魏无羡心下一滞，下意识抓了抓那人的衣襟。蓝忘机不动声色地将他扶稳，抬眼直视在不远处望而却步的几人，平声道：“魏婴还有五遍的家训需抄写，我来监督。”

那几人一愣，反应过来后纷纷打起哈哈，露出或怜悯或憋笑的神情，只有前头的紫衣少年又是好气又是无奈地用“千万别放过他”的语气拱手道了句麻烦蓝公子了，便转身招呼各个同舍生离开。

他们的足音逐渐远去，魏无羡才放宽了心，稍稍拉开了跟蓝忘机的距离，立马又紧张兮兮起来：“我该不会真得抄吧？”

蓝忘机一言不发。而魏无羡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在看着自己，也莫名生出了些局促心思来。

这种微妙的静默维持了片刻，魏无羡才又一次听到蓝忘机开口：“你的眼睛……怎么了？”

……怎么说，魏无羡只记得自己日常被蓝启仁撵出来，无所事事地在兰室外倚着门廊打了个盹，期间梦见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梦境的最后一幕是耀眼的光点慢慢扩大、连成一片，直至占据视线。

再然后，被蓝忘机叫醒后，魏无羡便发现眼前的景象十分模糊，想揉揉眼睛去仔细辨认时，能分辨清楚的最后一抹色彩也完全坠入了黑暗。

魏无羡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压低声音道：“我如实相告，你能不能替我保守秘密？”

＊

一个人的秘密变成了两个人的秘密。

这件事的后果是让同来听学的各家子弟都懵了。

以往一向只有魏无羡去招惹蓝忘机的份，除非有要事不然蓝忘机是决计不会主动来找魏无羡的。而这几天，这两人几乎时刻黏在一起，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魏无羡被蓝启仁点起来回答时，坐在他后边的蓝忘机竟会有意无意敲几下案面提示讲到何处，动作非常细微，也只有距离近的人察觉到了——说出来也没人信。

有人说，唉，魏兄最近都不同我们一起吃饭了，匪夷所思，匪夷所思。说着说着这人就展开了折扇遮掩住下半张脸，唉声叹气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有人道，是该管管魏无羡，希望他别再给家里丢脸。说完这人又小声嘀咕道，不过这蓝二是不是跟他走太近了？平时也没这样过吧？

有人呵呵一笑，不表态，脸上的不屑神情已经暴露出“省得他老是看我不顺眼想找茬”的内心想法。

在所有人都对此事诸多争议及产生各种猜测的时候，蓝忘机正牵着魏无羡的手，走在通往藏书阁的小路上。

本来蓝忘机大可不必也不大情愿去牵魏无羡的手。然而魏无羡眼残志坚，即使看不见路也不改脱线本性，一路嘻嘻哈哈地蹦哒，在他撞了好几次树、摔了好几次跤之后，蓝忘机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他的手，强行令他跟着自己好好走路。

魏无羡想把手抽出来，然而挣脱不开。

就这么安安静静走了一段路，魏无羡忽然出声：“蓝湛，你手心出汗了。”

蓝忘机立马撤了手。

魏无羡又道：“哈哈哈骗你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没听到蓝忘机答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那人轻声吐出两个字：“无聊。”

然后那人再次牵起他的手，说出的话毫无波澜，却不容置喙：“好好走。”

魏无羡安分了不到一会儿，又憋不住凑上去：“蓝湛蓝湛，你们这儿有萤火虫吗？”

蓝忘机的步伐微不可察地滞了一下，随即又用一贯的听不出语气的平淡声音道：“何出此问？”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魏无羡倒也没怎么失望，反而嘻嘻哈哈地道：“没什么。虽然记不清了……不过，上次我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我娘好像带我去抓萤火虫了。”

蓝忘机默不作声地蜷了蜷另一只手的手指，听着魏无羡接着道：“……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就能看见那些光了，所以我想这次能不能也用这个方法。没有的话就算啦。”

即使心知对方看不见自己的神态，蓝忘机还是微微敛了气息，没让对方觉察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只忍不住握紧了那只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手心里似乎真的冒出了细小的汗，而被他牵着的人浑然不觉，还在继续念叨：“不过你长这么大居然连萤火虫都没见过，生活是不是有点太无聊了？也对也对，你们蓝家……”

“不无聊。”

蓝忘机忽地停下，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魏无羡的话。

这一下魏无羡没刹住，蹦着欢快的步子差点撞上蓝忘机，稳住身形后懵懵地道：“什么？”

蓝忘机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不无聊。”

片刻后，他放轻了声音：“云深不知处……有萤火虫。”

＊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梦，魏无羡自己也说不清楚，只隐约觉得梦境与自己儿时所见那副景象渐渐重合，连同光芒入目时的那股令人窒息的震撼感都几乎一样。

没准梦见的还真就是自己以前见过的情景呢？可那时候他分明牵着娘的手，而这个梦境里只有他一个人。

再次醒来时已是午后——他感觉到了阳光扑到脸上的那股温暖。此时早春的树荫间漫着湿气，让透过枝叶间隙落下的阳光都显得有些黏腻，但叫人很是舒服。

而眼前果然还是漆黑一片。

魏无羡刚要直起身来伸个懒腰，忽地便敏锐地捕捉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思一转，又躺了回去假寐。

他本想等来人靠近时忽然跳起来吓他一跳，尽管看起来有点幼稚，不过要逗蓝忘机这种小古板，怎么幼稚都不为过，大不了又得一句气急败坏的无聊。但是在来人真的慢慢靠近他时，他忽然又不想这么做了。

也不知怎么的，蓝忘机走过来时脚步放得又慢又轻，连脚下叶片被碾过时都悄无声息，就像是怕吵醒他一样。

魏无羡心里蓦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像是好奇、想探究来人的想法，又像是想伸手去触碰——尽管知道那里什么都不会有。

他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竭力忍住不让嘴角上扬，气息也落得平平稳稳，看上去像是真的睡得很熟的模样。他平日里最擅长这个，以前在莲花坞一有麻烦他就装睡，装得还挺像模像样，也就虞夫人根本不会管他真睡假睡直接一鞭子抽地上噼啪一声把他炸起来……

“魏婴？”

也许是一瞬间以为自己装睡被发现了，他忽然紧张了一下，一颗心忽然怦怦地跳得明晰起来，震得仿佛整个胸腔都只留下了心脏跳动的回音。

但显然对方并没发现他在装睡，唤出他的名字时声音低缓而带着犹疑，小心翼翼地，仿佛就是为了不吵醒他而唤的。

清清冷冷地贴着耳侧随风而散，而又轻易地挠得心尖发痒。

魏无羡极不自然地维持着表面上的自然，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蓝忘机并没继续说话，却也没有走开。魏无羡能感觉到他还站在自己身边。

该不会是在想怎么有力而不失风度地叫醒我？这么想着魏无羡差点没绷住而笑出声来，还迅速想象出“蓝忘机怎么叫我都不醒看他会气成什么样”的一系列情景。

——下一刻，他便感觉到额头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微微湿润的什么东西。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宛如春日里的湿气凝成水珠落下，而后又被阳光飞快抹掉，无声无息亦无踪无迹，只留下一点叫人惦记的温热。

魏无羡本来没把这当一回事，谁知下一刻耳边便响起枝叶被拨开的沙沙声响，紧接着他便听见了略显慌乱的脚步声，树枝叶片被碾碎的声音极其清晰。

……跑了？蓝湛？还这么慌不择路？

魏无羡直起身，试探着喊了一声蓝湛，无人回应，这才抽着嘴角确认不是自己错觉。

怎么回事？他不是来叫我的？怎的就跑了？

莫名其妙。

魏无羡无意识地抹了一把额头，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

许多曾经未能明白的事，都会在时间沉淀中得到答案。就好比蓝忘机时至今日才知道母亲提过的参星商星此出彼没、此没彼出，而不知道自己会在更久以后晓得人生不相见的下一句是动如参与商。

此刻他看不清夜空里闪烁的繁星，即使想给身边的人指出哪颗星叫什么也做不到。虽然他也没必要这么做，只不过是……无端端地想把母亲告诉过自己的事，逐件讲给那人听而已。

蓝忘机悄声叹了口气，开口时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若是没有进展，明天我便知会叔父……让你回家去休养。”

魏无羡到底听不出蓝忘机话底藏着的不可言说的情绪，忙不迭点点头，又使劲睁着眼睛去看。

什么也没有。

黑茫茫一片。

他心里免不得升起一股失望，同时又浮起一股突如其来的茫然失措。最开始他想当然地以为这样做就能重新看见眼前的东西，却没想过如果再也看不见了要怎么办。

一想到要向家里人交代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后续还得四处去求问解决方法，也许可能就这样一辈子都看不见了……他忽然有点胃疼。

——这时，一小团淡绿的萤光，缓缓飘到他的视线里。

与其说是飘过来的，倒不如说是被捧过来的，因为它就稳稳当当地停在那里，像等着魏无羡去触碰。

魏无羡一下子就怔住了，眼神直愣愣的，鬼迷了心窍一般死死盯着那一小团淡绿萤光。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静谧、安宁，而又一直停留在他的视线里，默默地散发光芒，让他的视线有了聚焦点。

他看不透那团萤光，于是他伸出手。

在他触碰到那团萤光的刹那间，宛如天光乍破，他的视野里出现了更多、更多的浮动着的光团，一如那个瑰丽梦境，澄澈星子自天上流泻而下，将整个漆黑的世界瞬间照亮。

视野逐渐明亮起来后，魏无羡还未能马上适应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才发觉手心里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不陌生的触感。

那团小小的萤光，悄悄地从他们相触的手心里溜了出来，笨拙地飘了起来。

蓝忘机垂下眼睫看着他的手。这一次魏无羡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愕然。

在开口说话之前，他先是抬头看了看这番难得的景象。数不尽的萤火虫在头顶、在他们身边漂浮、流动，像某种优美曲乐的旋律，像璀璨闪烁的星河，动人心魄。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番景象，可即使是再次见到，他依旧会无法抑制地感到整颗心都为之颤动。

而蓝忘机自始至终都平静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眼里映出的点点微光，隐忍而又像贪恋什么得不到的宝物一般，舍不得移开眼睛，更是一时忘了像以往一样避之不及地移开那只被搭着的手。

等蓝忘机回过神来想要抽手时，魏无羡已经抓住了他。

“蓝湛，我问你个问题，你说实话。”

魏无羡轻声道。

“你想不想我回去？”

萤火的旋转与包围似乎模糊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衬得少年的色彩都变得明亮，连带着那句轻声吐露的问话都像是明快的。

心里仿佛有什么沉了下来，一切尘埃落定。蓝忘机忽然感到前所未有地安心，慢慢回握住魏无羡的手。

他抿唇，低声回答，清晰而笃定。

“不想。”

-没了-

(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反正后续他们强行早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