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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愿得一心人

※婚礼摄影师叽×婚礼策划师羡

※话唠,叙事混乱,短小一发完

※出现什么专业知识问题请不要殴打文盲lo主...

※一个充满酸臭味的故事

双十一那天的突发梗,然而写了个开头不知道怎么结尾系列

加入要饭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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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金秋的黄叶簌簌地落,零落成泥,仿佛让世间万物都染上了属于秋季的昏黄,却让人感觉不到那股历来被文人墨客翻来覆去研讨的悲凉秋意。在这样一个过渡的季节中,有人裹起丝织的围巾,有人还穿着短袖衬衫,有人静立凝视秋叶的义无反顾,有人默然回顾夏花的绚烂芳华。

有人已经得到幸福,有人仍在原地等待。

这场婚礼在儿童乐园举办。新娘是位幼儿园老师,某天带领班上小孩子来玩时认识了新郎。新郎是某孤儿院的负责人,当天同样带了一群小孩子来玩。

两个身后各跟了一群小屁孩的人一见如故,而后相知,相爱。

婚礼策划人了解了这个故事后,便主动联系了这个儿童乐园的负责人,所幸对方也十分乐意将场地租给他们。于是这对新人便如愿以偿在这个对他们来说最具意义的地方举办了婚礼。

一些平日里来这个儿童乐园玩的小孩子也凑热闹分到了喜糖,有的还要去扯系在滑梯扶手杆上的气球。策划人只得追着这群孩子满场子跑,一边跑一边嚷嚷站住站住放开那个气球等结束了都是你们的云云。

自告奋勇来当花童的是一个叫阿箐的小姑娘,是那所孤儿院中的一个孩子。然而她并没表露出一般孤儿的那种寂寞和阴郁,反倒叽叽喳喳,显得格外阳光甚至吵闹,将来参加婚礼的人的情绪一并带动起来,仿佛能让人在这个季节沐浴到仲夏的阳光。

另一位小花童似乎是这场婚礼的策划师强烈推荐的,是个跟阿箐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大好,但论起当花童,这个小男孩倒真是经验丰富,一进入角色,不一会儿就跟自己的搭档打好了关系,并开始以前辈的姿态一板一眼地指点对方。

男孩的母亲也受邀来参加婚礼。那是个温婉的年轻女人,这会儿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脸严肃地摆着前辈架势给搭档指导。

新娘是大学时与蓝忘机同社团的学妹,特意邀请他来为这场婚礼摄影。跟着他来的还有他亲戚家的一个叫思追的小孩子,这孩子此刻正有些腼腆地躲在他身后,不住地探头往两个小花童那边张望,看上去很想过去加入两个同龄小朋友的对话。

婚礼接近尾声,蓝忘机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他正摆弄着摄影架上的摄影机,不知怎地注意到一个青年小跑着过去跟那年轻女人搭话,看上去似乎相处十分融洽,许是平时就有来往。那青年穿着一件暗红的短袖衫,外头套了一件黑色兜帽夹克,看上去年纪不会比那年轻女人小太多,脸上却又似乎还带着些学生的稚气。

蓝忘机看着他在婚礼现场跑来跑去、忙得乐不可支,那黑色兜帽也跟着一跳一跳,像跃动的精灵般到处窜动。

那年轻女人似乎温言软语跟青年说了什么,青年便四下张望起来,最后回过头无意朝这边一瞥,正对上摄影机的镜头,那份扔挂在他脸上的没心没肺的笑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撞进了蓝忘机眼中。

如日出时云层中流金四散,漫天霞光肆意挥洒,刹那间天地万物都成陪衬。

蓝忘机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快门。

待回过神来,他才注意到青年领着两个小花童正朝这边走来。躲在蓝忘机身后的蓝思追顿时紧张起来,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大气不敢出一口,巴巴地探头望着走过来的那几人。

青年把俩小孩拖到蓝忘机面前,笑得很自然:“方便给这俩小屁孩拍个合照不?”

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小姑娘立刻不满地嚷起谁是小屁孩啦,穿着黑色小西服的小男孩黑着脸瞪着青年。青年便绷着脸严肃道:“谁嚷嚷谁是。”

小姑娘立即不作声了,只是还气鼓鼓的。蓝思追刚还想鼓起勇气跟两个小朋友搭话,这一打岔,他又不由自主地往蓝忘机身后缩了缩。

青年却是注意到了这个腼腆的孩子,讶异地朝蓝忘机道:“咦,你也带着个小孩啊?正好正好,一起拍个合照呗,人多才好玩嘛。”

蓝思追一听这话,立即抬头巴巴望着蓝忘机,见对方不动声色地颔首,这才如释重负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跟两个小花童打招呼。所幸小姑娘叽叽喳喳又自来熟,随便搭了几句话,三个小朋友就迅速混熟了。

那小男孩却忽然拽了拽青年的衣角,看上去似乎有点不情愿:“你也拍。”

青年挑眉:“嗯?”

小男孩没好气地放大音量:“我说,你跟我们一起拍!”

青年含笑瞥了蓝忘机一眼:“这可不行,人家大哥哥可是专业的摄影师,拍拍你们小朋友还能算是照顾祖国花朵,我一个大人凑什么热闹……”

蓝忘机打断了他的话:“无妨。”

青年微微一怔:“啊?”

蓝忘机淡声道:“可以。你们一起拍。”

说着他便示意对方站好。小姑娘揶揄着你看大哥哥都觉得你是个小屁孩,青年臭不要脸道去去去人家这是觉得我长得好看比较上镜,小男孩转头作呕吐状,蓝思追则紧张地拽着两个新朋友小声提醒他们赶紧站好。

几个人吵吵闹闹,跟蓝忘机这边的安安静静完全是两个世界。

调节参数时,蓝忘机忽然想起那位新娘在宴前提起自己与丈夫初遇的情景,说是两人带着的两群孩子不知怎地玩成一团了,结果两人也跟着小孩们自然而然地玩到一起——虽然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手忙脚乱。

新娘提起这个情景时,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愉快,仿佛自己仍身处那天,与当时未曾想过会成为自己爱人的那个人一起带着小孩子玩。

蓝忘机看着三个仍在吵吵闹闹的小朋友和站在一边撒手旁观的青年,不由有些恍惚起来。

 

(2)

 

江厌离从事婚礼礼服设计工作多年,虽为人低调,但就其水平而言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自家管理的云梦婚礼策划公司近年来也取得了不错的业绩,在业内有着不错的口碑。

让她挂心的是,自己的孩子都上小学了,自己的两个弟弟似乎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一个坚信爱情是枷锁,一个坚信婚姻是坟墓,江厌离也不知道该怎么引导他们的爱情观了。她担心的不是他们这副孤独终老的架势,而是怕他们止步不前而错过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午后的阳光暖和而不刺眼,最让人昏昏欲睡。江厌离打起精神修改礼服样图的初稿。几天前魏无羡的一个大学校友——一个姓罗的学妹,特意登门请学长为自己策划婚礼,同时也下了订单请江厌离为自己设计婚纱。

那位学妹当时笑得有些害羞,仿佛还是处于初恋的少女。然而魏无羡几句玩笑话就让她放开来了。她还笑着调侃道,魏学长,我都跟男朋友在一起五年了,你怎么还是单身呀?

魏无羡倒是没有被这番秀恩爱言论虐到,反而是江厌离愈发担忧起来。

江厌离昨晚就提交了为罗青羊与她男友设计的礼服样图和面料清单,礼服现在已经进入缝制阶段了。现在她手上的是为自己的两个弟弟设计的礼服样图。

当年她与金子轩结婚时,魏无羡说自己的师姐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人,江澄说这还不够,还配得上最盛大的婚礼和最好看的婚纱。

此刻江厌离在心里默默地说,我的两个弟弟,也都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人呀。

她抓紧时间为两个弟弟设计各自的礼服,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尽管不知道要到哪天才能看到他们穿上。事实上男士的结婚礼服并不像女性的婚纱那般花样众多,但江厌离擅长从细节入手,她相信所有的颜色明暗饱和及纽扣的位置、衣服的纹理等等因素,总有一种搭配最适合某一个人。

正转着铅笔思索间,江厌离察觉到店里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忙抬头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今天休业……”

来人的动作迟缓了一下:“抱歉,打扰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江厌离却从中听出了些许局促。她制止了那人马上又要拉门离开的动作,温和道:“没关系,因为现在只有我在这里所以才休业的。你可以先在这里看看,如果要咨询婚礼策划相关问题的话就得等我们的策划师回来了。”

她抱歉地笑了笑,便见那人点了点头后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墙壁。

墙壁上不规则地贴着许多照片,都是他们姐弟三人受邀参加婚礼时在婚礼上与新郎新娘留下的合影。有魏无羡的合照其实不多,因为大多时候他都在婚礼现场跑来跑去检查各种安排,好几次还是江澄跑去抓人才把他抓回来拍照。

但有一张照片放在格外显眼的位置。那是金凌第一次作为花童参加婚礼的时候,那时金凌因为紧张而把步骤记混了,在婚礼上出了点小差错。尽管新郎新娘都跟他说没关系你做得很好啦,他还是忍不住在婚礼结束后哭了起来。

魏无羡就半蹲下来捏着金凌的脸,一脸嫌弃道,你看看你,都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江澄也不知抽了什么风顺手就把这一幕拍了下来,还顺手洗了出来贴在墙上,仿佛是为了鞭策金凌,让金凌抗议了很久。

抽风归抽风,抗议归抗议,客观地说那张照片还是很好看的。当然并不是金凌哭得好看,也不是什么光影角度衬得魏无羡的脸好看,只是魏无羡低头时含笑的眉眼与倔强地擦着眼泪的金凌搭在一起显得格外和谐。

江厌离见那人盯着那张照片盯得有些出神,忽然“啊”了一声,不禁问道:“是阿羡的朋友吗?”

那人回过头,开口前迟疑了一下:“……算不上。”

江厌离了然地笑道:“那就是朋友了。”

她示意那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放下铅笔去斟水。那人起初还有些拘谨不安,无意间目光扫到江厌离用纸镇压在桌上的设计图,忽然开口问道:“这是您设计的礼服?”

江厌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着是呀,将水端了过来。那人接过水后礼貌地道了声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江厌离却将设计图拿了过来,热切地放到他面前:“这是我给阿羡画的,想着将来某一天他找到心上人了就给他一个惊喜。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

那人的神情好像僵硬了一瞬,而后在仔细端详图纸上线条时又不自觉地将目光放柔和下来。片刻后他点点头:“很适合他。”

江厌离还要说些什么,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小孩子的说话声。她连忙将图纸收进抽屉里,对那人说麻烦帮我保密。那人微微颔首,将目光投向门外。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江厌离在屋子里就听见魏无羡在外边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师姐我回来了,然后就听见金凌和另外两个小朋友的吵闹声。

魏无羡推门进来,一进来就诧异道:“蓝湛?你怎么在这里?”

三个小朋友随后跟着跑进来,江厌离有些困惑地看了看魏无羡,随后注意力马上就被金凌身上玩得脏乱的外套吸引了过去。蓝思追一看见蓝忘机,似是没想到这人会出现在这里,差点在台阶上摔个狗啃泥,开口说话都不大利索:“我我我我我……”

蓝忘机瞅着他:“回家吃饭。”

蓝思追拼命点头,如获大赦。

金凌听了倒好像有点不高兴了,也不说话,只臭着一张脸抱肩站在一边。阿箐就直接不满道:“你都答应下午跟我们一起去吃章鱼小丸子了!”

蓝思追小声道:“对不起,我家里管得比较严……”

嘴上这么说着,他却不由自主地望向蓝忘机,眼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蓝忘机还未表态,魏无羡便道:“哎,我说蓝湛,小孩子一起多玩玩挺好的嘛。你也不能老把人关着呀,会闷坏的。”

蓝忘机用那双浅色的眸子情绪不明地盯着他,片刻后动了动嘴唇,似是要说什么,却又被魏无羡抢先截住话头:“——要是你担心我这人看不住小屁孩的话,要不你也跟来?我请你吃那个什么小丸子怎么样?”

蓝忘机顿了顿,好像把自己即将出口的话截住了。魏无羡正以为他在思考怎样回绝,却出乎意料地听见那人道:“好。”

几个小朋友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放心地在屋子里闹腾起来,江厌离轻轻敲了敲金凌的脑袋,抱着他的外套上楼了。魏无羡倚在门边,微微睁大眼睛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蓝忘机:“不会吧,这么好说话?今天碰上什么好事了?”

同样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很给面子地淡淡“嗯”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嘴角似乎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心情出奇的不错。

 

(3)

 

那天在儿童乐园的那场婚礼上,魏无羡在四处跑动时,始终感觉到有什么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他趁着跟婚礼主持人确认规程时有意无意地回头偷偷瞟,只见不远处有人正在摆弄摄影架。那人垂着眼眸,低头调着架子角度,周围没有人跟他搭话,对他来说倒应该是不错的清闲时间。

虽然那人看似并没有注意这边,可不知为什么魏无羡总觉得刚刚一直看着自己的人就是他。

魏无羡在脑里搜索了一番,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是不认识这个人的。

平时他们家策划的婚礼都是由江澄负责抓拍和摄像,最近江澄跑国外参观学习去了,说是要几个月后才回来,临走前就扔下一句有事烧纸。

新娘得知这个情况后也是跟着苦恼了一阵子,然后才忽然想起自己大学时认识一个同社团的学长,那位学长现在也做着婚礼摄影的工作。

新娘说那位学长平时不大喜欢说话,不知道能不能请来。不知怎的魏无羡就有些好奇了,一听这说法反倒特别希望见到这人,于是强烈要求新娘把对方请来。

这么说来要求把对方请来的人好像还是自己,结果现在反而是自己忘了。魏无羡颇有些不好意思,决定待会过去跟对方打个招呼。

跟几个小孩子拍完合照后魏无羡也没特意要找对方留联系方式,本以为也只是一面之缘,没想过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并且这个机会来得有点快。

儿童乐园婚礼的新郎新娘将婚礼的视频上传到视频网站上,正好被一对准夫妇看见了。那两位表示非常喜欢两个小花童尤其是活泼跳脱的阿箐,特意打听并联系了阿箐所在的孤儿院,邀请她再次来当花童。

那边孤儿院的老师正好在婚礼当天有事,不能带阿箐来,偏偏阿箐又特别想去玩。于是那位老师想了想,便拜托魏无羡带阿箐去参加婚礼。那位老师是魏无羡母亲的同门师弟,魏无羡又正好是那场婚礼的策划,自然不好推辞。

当然他也不想推辞,毕竟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于是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魏无羡第二次与蓝忘机见面时,身后依然拖了两个跟班,而蓝忘机恰好又带着蓝思追。

魏无羡立刻凑上去说这就是缘分啊兄弟你叫啥家住哪手机号多少云云,蓝忘机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就怔怔地盯着他。

小朋友们倒算是彻底熟络了,蓝思追胆子大了起来,已到敢跟着两个朋友跑去厨房偷拿点心的程度。魏无羡心想他们家长辈一定痛心疾首,自家的小白菜就这么被两个小屁孩带坏了。

这回状况没那么多,魏无羡也算是闲了下来,正好找着空子跟蓝忘机聊天。然而聊了几句魏无羡发现这人实在无聊得很,不管问什么得到的回答都是“嗯”,他险些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台人形复读机。

问着问着也没意思,魏无羡就低头去看蓝忘机的摄影器材。不过他知道这些摄影器材都很贵重,自然不敢像平时那样大大咧咧去随意碰。然而不到一会儿他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咦了一声:“‘蓝湛’?这是你名字?曾用名还是家里人喊的名字?”

蓝忘机闻声望去,只见魏无羡正拽着放在摄影架边的背囊,上边系着个小小的牌子,牌子上刻着蓝湛二字。

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继续答“嗯”。

魏无羡也没指望他会给出别的回答,就自顾自地拽着那个背囊翻看起那两个字来:“那我能不能叫你蓝湛?蓝忘机这个名字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蓝先生?还是忘机兄?对了你的回答能不能多几个字呀,这样显得好像我话很多似的……”

蓝忘机道:“……可以。”

魏无羡道:“嘿,还真多了一个字……你说什么?”

他没注意到蓝忘机刚才说出那个词前其实犹豫了一瞬,而这一次问出后蓝忘机没有再迟疑,而是果决地说:“可以。你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魏无羡立即喜笑颜开起来:“那就叫蓝湛了!等会,其实我也有个小名来着——要不这样,公平起见,我也告诉你,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这样就不显得我在压榨你了吧?”

嘴上这样说着,魏无羡脸上却是一副旗开得胜的得意神情,像个小孩子一般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牵动自己的情绪。

蓝忘机望着他,默默地嗯了一声,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他安静地看着魏无羡转过身去继续好奇地翻看那些器材,不自觉地垂了眼帘。似有一种温和的情绪落入那浅淡眸子的深处,慢慢地匀散开来。

 

(4)

 

来往的次数多了以后,蓝忘机简直颠覆了魏无羡对他的第一印象。

魏无羡现在觉得,这人真是有意思得很。

虽然吧,这人很闷很死板很无聊,但是吧,总的来说,是个好人。

蓝思追只要有空就会跑来玩,并且兴奋地说自己已经得到了家里人的许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群小朋友的规模越来越大,某天魏无羡一觉醒来看着楼下六七个小孩子浩浩荡荡地出发时,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开了个小学生托管所。

然而蓝思追家教确实是严。即使已经得到了许可,蓝思追还是得在下午五点半前回到大楼,蓝忘机每天都会准时在下午五点来到云梦等着接人,顺便给魏无羡带上一份蛋糕。

最开始魏无羡还特别意外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是不是我师姐告诉你的?

江厌离在旁边偷偷地改设计图,闻言不禁抬头看了看绷着一张冷脸的蓝忘机,颇有些忍俊不禁,连忙又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笑意。

然而魏无羡只当这是因为自己义务接管小朋友而得到的感恩回馈,并且不要脸地理所当然地享受起了这项服务。偶尔蓝思追没过来时他还会愁眉苦脸地趴在桌子上叹气道唉今天没蛋糕吃了,要是江澄在这里并看见他这副怨妇状估计早已一拖鞋拍了上去。

但是蓝忘机总能找到理由过来送蛋糕,即使蓝思追正在学校里接受知识的洗礼。而且他的理由十分正当,比如朋友买多了自己不喜欢吃就拿过来,比如路过蛋糕店看到打折就顺手买了,再比如忘了今天蓝思追没来干脆还是拿过来了,半个月了都不带重样的,在店里打工的小姑娘已经暗搓搓记理由记了半个小本本。

时间长了魏无羡终归还是注意到不对了。某天蓝忘机又一如既往提着蛋糕来时,魏无羡小心翼翼地说,那啥,蓝湛啊,反正江澄也不在,绵绵一定会请你去当婚礼摄影的。

……蓝忘机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古怪。

然后魏无羡又补充道,老让你请客也不大好意思,下回有机会我请回来怎么样?

罗青羊的婚礼不久后就到了。正如魏无羡所说,由于江澄持续掉线,所以负责策划的魏无羡就请了蓝忘机来负责拍摄工作。

那同样是一场户外婚礼,花童依旧是阿箐和金凌,蓝思追也一如既往地去给他们捧场。交换戒指后,罗青羊手捧捧花转向早已做好准备围在台下的一群未婚少女,闭着眼睛用力地将捧花抛了出去。

……听到惊呼声后她赶紧睁开眼睛,然后发现自己抛出去的角度似乎有点不对。

魏无羡正背对着舞台跟婚礼蛋糕的制作人聊天,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回过头——脸被新娘的捧花砸了个正着。

罗青羊刚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这会儿一看魏无羡接着捧花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顿时笑出声来。

魏无羡道:“这可不行,我不想被一群女孩子围攻!”

罗青羊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笑得发抖,看着一群未婚少女如狼似虎地拥了上去,魏无羡如同见了狗似的惨叫一声,抬手就将捧花丢了出去。

也不知是他臂力惊人还是怎么着,这捧花强行跨了半个会场,砸到了对面蓝忘机头上。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将落到地上的捧花捡起来。正要转移战线的女孩子们被他冷冽的眼神摄住,顿觉这人没魏无羡那么好开玩笑,登时不敢上前了。他跟旁边的助手交代了几句话,就拿着捧花朝魏无羡走去。

罗青羊本来是要调侃一句“魏学长要不你俩凑一对得啦”,却在开口前注意到蓝忘机凝重的神情,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这个玩笑必须慎重地开,不然可能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魏无羡转头假装看风景,然而阿箐这时候忽然变得很不会看气氛,一看大家都安静了,就耐不住寂寞地跑过来问:“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魏无羡道:“……小孩子瞎操这么多心干什么,先问问你老师打算单身到什么时候吧。”

阿箐哼了一声:“我家老师高山景行温润如玉,崇拜者多得是,用不着你操心。我就问问你结婚的时候要不要请我?我去给你当花童呀。”

魏无羡为阿箐这前后搭不上调的话黑线了一下,眼前忽然就被白色的捧花占据了视线。

蓝忘机将捧花递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神可谓专注,语气认真:“新娘的捧花,要好好拿着,扔出去不礼貌。”

魏无羡连声道“哦哦”,麻利地点头,乖乖地把捧花接了过来。欲言又止地注视着蓝忘机转身离开,沉默片刻,魏无羡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时发现阿箐正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

魏无羡无语道:“你怎么还在这?不去找金凌和思追玩?”

阿箐道:“不是,你忽然这么听话,我有点不习惯,留下来看看你是不是病了。”

魏无羡:“……”

 

(5)

 

魏无羡心说我还真的病了,不过不是今天。

那是前几天晚上的事情。江厌离不在,七点以后本该是有人值班的,然而那个值班的员工收到消息说自己的母亲因急性阑尾炎被送到医院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魏无羡就主动提出帮她值班,让她赶紧去医院照看母亲。

于是这栋小楼就只剩下魏无羡一个人。

罗青羊的婚礼策划案还有许多细节要反复确认,正好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什么人来,魏无羡就悠然自得地瘫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看。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忽然感到胃部一阵剧痛,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

这也不能怪他记性差。毕竟平时的晚饭都是江厌离从家里捎过来的,江厌离不在的时候江澄也会让他叫外卖。

结果一旦谁都不在,魏无羡就快活得连饭都不记得吃了,也难怪江厌离老是想着谁来照顾他。

现在他倒是可以去打个电话叫一份盒饭,但这回胃痛得有点厉害,让他觉得就算有饭摆在自己面前自己估计也啃不下了。魏无羡胃病不是初犯,大概是上学那会儿天天吃泡面落下的。因此江厌离平日工作用的那张办公桌抽屉里常备着胃药。

魏无羡就放下手里的文件,慢吞吞地挪到那张桌子前,拉开抽屉,没找着胃药,倒是看见一张完成度格外高的礼服样图被压在一叠叠草图下边,露出一角。

他愣了半晌,随后将那张样图抽了出来。平时他是不会动师姐的东西的,虽说江厌离并不会介意,但这一刻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怎么的,他就觉得这张样图是为自己画的。

该说江厌离果然是最了解魏无羡的人之一。魏无羡一看到图上礼服的全貌,立马就确定这就是为自己画的了。

虽然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还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魏无羡想起自己以前老在师姐面前宣扬爱情是枷锁的理论来着,最近又有几个学妹陆陆续续结婚了,难怪师姐最近愈发担心他的终身大事……不过想来师姐应该还是很期待她的弟弟的婚礼的,连礼服都提前设计好了,可惜不知道要到哪天才能用上。

他随意地抖了抖,又抖出两张图纸来。

其中一张应该是江澄的礼服图,完成度同样较高。另一张则……魏无羡盯着那张图怔了一会儿,然后摸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

另一张图只打了个草稿,江厌离只简单地标注了一些细节。魏无羡盯着那张图,莫名其妙地想起一个人来。

他调开通讯录,本来是要打给江厌离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在那个人名字旁的通话选项点了下去。

等他反应过来并手忙脚乱地要挂断时已经来不及了,对方迅速地接了他的电话。

“魏婴。”

只是个陈述句,不带一点疑问语气。蓝忘机那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时有些不真实,却让魏无羡迅速镇定下来。

他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道:“是我是我,惊喜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而后问道:“有什么事?”

魏无羡嘻嘻一笑:“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啊?好吧确实有事,你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机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热闹而又遥远。然而这种声音他是最熟悉的,了然道:“——你在参加婚礼啊。”

蓝忘机惜字如金道:“工作。”

魏无羡“哦哦”应着,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他本来是觉着无聊想找蓝忘机聊聊天,要是对方闲着的话就让对方顺便送个饭来。或许是自认识后不管工作还是生活都有许多接触的机会,仿佛是直到刚才他才恍然想起蓝忘机也是有自己的生活的。

蓝忘机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工作,会因为工作参加一些婚礼。世界上婚礼策划不止魏无羡一个,他们并不是在任何一场婚礼上都能遇见。

魏无羡仔细算了算,要是不算蓝忘机每天提着蛋糕过来的日子的话,他们碰面的次数其实也不算多。

自己发了一会儿呆,魏无羡猛地想起自己其实还没有挂电话,然而对面的蓝忘机也不出声,就这样沉默着等他回话,反倒让他忘了这回事了。他连忙道:“没事没事,你工作吧。”

那头蓝忘机并未马上回答,似是迟疑了一下,而后问道:“你在哪里?”

魏无羡打了个哈哈:“在云梦啊,怎么,你要……”

蓝忘机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通话就断了。魏无羡拿着手机又开始发呆,他想说“不用了又没什么大事”之类的客套话,然而这些话并未来得及出口。

让他困惑的是,他自己似乎也不大情愿说出这些话来。

蓝忘机提着一袋子饭菜披星戴月般出现在门口时,魏无羡险些从椅子上栽下来。他一边想这人实在是太好玩了,一边不顾形象地跑过去提起那袋子,摸到里边一盒胃药,表情顿时复杂起来:“……我师姐告诉你的?”

蓝忘机斟酌了一下,道:“前些日子偶然听她提起过。”

魏无羡心说难怪,正常人一般都不会接个电话没事还要跑过来。

他提着东西转过身,慢慢收起再也挂不住的笑。

 

可你明明没必要做这么多。

 

(6)

 

蓝忘机转身往回走时,察觉到后边魏无羡悄悄跟了过来,手上还抱着捧花。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魏无羡却是耐不住寂寞地凑上来:“蓝湛,蓝公子,你们家的饭菜好吃吗?”

“……”蓝忘机难得不知该如何作答,“为何这么问?”

魏无羡却答非所问道:“你放心,我绝对不是想去蹭饭!”

蓝忘机没作声,魏无羡也没话了似的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你知道不?我师姐给你画了件礼服。”

蓝忘机目不斜视,魏无羡干脆跳到他面前理直气壮地挡住他的脚步:“是你订的?还是说其实你不知道?”

蓝忘机道:“为何不去问你师姐?”

魏无羡道:“我想听你的回答。”

 

这份无理取闹让蓝忘机又一次想起那场儿童乐园婚礼,在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日常中,那人以一种令人始料未及的姿态撞入他的视线,刻下一分令人念念不忘的恣意和快活,不觉间给他带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明媚又鲜活的秋天。

在这个一切颜色都逐渐黯淡下去的季节里,蓝忘机的世界里一切颜色都逐渐鲜明起来。

此前没有谁在他的世界里涂上过这样色彩浓厚的一笔,此后也许再不会遇到。

江厌离有意无意地对他提起过,阿羡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是很爱撒娇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那个时候蓝忘机心里默默地说,他在谁面前都像个小孩。

而此刻眼前这个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大人正难得专注地看着他,嘴角噏着熟悉的笑意,背到后边的手却不自觉地绞起手指来,暴露了这人并没那么悠然自得甚至可以说有些忐忑紧张的心情。

然而此时此刻蓝忘机的心绪却慢慢平静下来,一种莫名浮上心头的预感催促着他直视魏无羡的双眼,沉声道:“是你的师姐提出帮我画的,我同意了。”

魏无羡“唔”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冬天快要到了。”

可能被阿箐传染了间歇性人来疯,魏无羡现在的思维也跳脱得连逻辑谨密的蓝忘机也理解不能了。

于是蓝忘机不作答复,只沉默着等他开口。

魏无羡又道:“你不知道啊?现在这个季节穿那些礼服是最合适的,等冬天就冷了,还是说你要等到明年?”

蓝忘机总算明白他想说什么了,摇头涩然道:“……对方未必会愿意。”

“啊,原来是这样啊,”魏无羡讶然道,“等等,你居然还没求婚?”

随后他又露出那份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笑容,将手里的捧花往蓝忘机怀里一塞:

 

“那这样算数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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