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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虚实相生(四)

※假如正常世界线的小叽和香炉世界线的小叽互穿了

※OOC预警

※本章无分part,时间线接第二章的后半段

前篇


-


       (四)


  “……谁给你的?”

  蓝忘机深吸一口气,压下方才稍显逾矩的焦躁,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魏无羡瞠目结舌望着他,一副尚未回神的模样,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十分费解地反问道:“还能是谁,你以为还会有第二个人送我抹额?”

  蓝忘机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心里像突然生出某种预感似地打起了鼓,于是默默攥了攥手心,仍是十分镇定地问道:“此言何意?”

  魏无羡却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以审度的眼神将他的脸打量了一番,而后再度撑起下巴,略带不满地道:“你现在这么说,是想当作无事发生过咯?”

  闻言,蓝忘机只觉不明所以,眉头拧得更紧了:“你到底……”

  “——藏书阁那天的事,”魏无羡顿了一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当初说得那么好听,现在你是打算不认账?”

  藏书阁?

  蓝忘机在听到这个词的下一刻就开始回溯记忆中的相关内容,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前几天的经历,紧接着那本被替换了书封的春宫图就浮现在脑海里,画面不堪入目。于是有关藏书阁的各种惨痛回忆都在这一刻浮上心头,蓝忘机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魏无羡却没注意到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还在自顾自地接着道:“……你当初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现在是想说都不存在?如果是这样,那你当时还为何说那么多话,还那么情真意切,亏我还以为……”

  他轻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亏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

  “……够了。”蓝忘机似是听不下去了,仿佛再多听几句就忍不住要拔剑跟这人打一架,告诫自己平心静气过后才没露出什么失礼的神色,缓声道,“不必多言。我要回去了。”

  不知是因为内心那种微微的不舒服感,还是因为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妙预感,蓝忘机说完后,便下意识地想要快些离开,立刻转了身。没走出两步,魏无羡就在背后喊了他一声。

  他脚步一顿,仍旧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送出的抹额,也要收回去吗?”

  魏无羡说这话的语气,其实就是很平常的不满,甚至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答案。但是蓝忘机心里却在最后一个字眼彻底落下时掀起了滔天巨浪,中间还夹杂着爆竹火星,炸得人头晕目眩、不可置信,有一瞬间他甚至平地踉跄了一下,而后又羞又恼地转过身。

  他的思绪乱成一团,转身后竟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个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抹额?

  他自己送的?

  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魏无羡,又迅速冷静下来,冷淡地开口:“请你不要胡说八道。”

  魏无羡平日惯爱寻他开心,十句话里有八句亦真亦假,这会儿指不定是从哪听说了蓝家抹额的事,找着机会就拿来调侃他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调侃,那也没什么,他早就习惯了。只是……

  只是。

  蓝忘机直直盯着魏无羡渐趋困惑的表情,越想越觉得魏无羡这人根本没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竟然拿这么重要的事情来开玩笑取乐子,实在是,实在是……

  过分至极。

  完全不给魏无羡回神的机会,蓝忘机又神色不虞地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要送出抹额,我也必定要经过深思熟虑,更不论收回来。”

  魏无羡张了张嘴:“可……”

  似是觉得这样还不够抒解自己的愤怒和委屈,顿了一下,蓝忘机又像是赌气似的、生硬地打断他补充道:“我并未向任何人赠予抹额。即使要送,也不会草率随意地送出。请你不要乱开玩笑。”

  

  

  事实上,回到静室后,蓝忘机就开始后悔自己所说的话了。

  抛开仪态风度之类的不谈,赌气迁怒他人,本来就不应该,遑论说的还是那样不客气的话。或许魏无羡真的只是不知道蓝家抹额对他们的意义有多重而已……要怪只能怪他没控制好自己。如果对面换一个人,或许他就不会如此恼怒以致做出不冷静的举动。

  可一旦想到那个人是魏无羡,他就抑制不住内心难明的焦躁,即使不知究竟在为什么而焦躁,那股情绪依然不受控制地主导着他的意图。

  亥时的钟声已经过去许久,蓝忘机却难得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杂念无法摒除,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魏无羡会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离开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为此难过。

  蓝忘机忽然坐了起来。

  他抬目望向窗外,弦月正被云层覆盖,远远望过去,似乎只有闪烁的星辰在发亮,群山和树叶都是漆黑的,万籁俱寂。

  虽然,即使是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那群好动的少年也说不定在躲哪个角落下棋斗酒。

  魏无羡说不定早就把这事忘了,现在正玩得开心。

  蓝忘机望了一会儿,忽地又开始无端气恼,于是又躺了回去。

  当月光从云层中露出时,蓝忘机再一次坐起身。这一次,他将被子叠好,下床走到静室中的衣橱前,缓缓拉开橱门。

  蓝氏子弟都会有多套校服备用,其中也包括抹额。蓝忘机确信自己并没有将抹额送给过任何一个人,只是……

  只是,万一这当中有什么误会,万一魏无羡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沉静地将抹额一条一条拿出来搭在手上,内心默默计数。待最后一条被拿了出来,柜中再无其他布条,他脸上骤然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静默片刻,又快速地将手中的抹额数了一遍。

  来来回回,一共五遍,每一次的结果都与第一次无异。

  蓝忘机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机械地将抹额叠好放回原处,轻手轻脚关上橱门,回到榻上,端端正正躺下,仿佛一切如常。

  ——如果他没有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的话。

  他似乎完全不觉得困乏,即使一夜没睡,也还是立即起床梳洗更衣,连早膳都顾不上用,匆匆赶往兰室。

  兰室里空无一人。

  这当然不是因为蓝忘机来得太早。他也是见到了兰室里的景状才想起,原来今日休沐,先生无需授课,学生也无需前来。

  蓝忘机当机立断,转头向门生的住宿处走去,在路上不动声色地与路过的学子相互颔首示礼,却得到了意外的信息:那群少年早些日子便相约休沐日外出踏青,这会儿大概已经下山了。

  蓝忘机不愿无功而返,依然找到了住宿的屋舍。果然,人去室空,一个人都见不到。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透过窗户往里边望去,又一次确认了那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一股莫名的茫然感慢慢自心底生出。

  待回过神来,他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藏书阁门口。

  今日的藏书阁似乎格外安静,鸟鸣清晰可闻,玉兰花枝在头顶上轻轻摇曳。哪怕蓝忘机还是会时常想起跟藏书阁有关的那些不太快乐的回忆,在这般恬静的情景下也不由轻松了些许,似乎一切坏事都能在此刻忘却。

  他抬起手搭在门上,有些意外,没费多少力,门就推开了。

  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已经有人来了。

  不知为何,他心中又一次生出一种驱使他向前的预感。打开大门后,他看见眼前一片狼藉,难得地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奔二楼。

  ——正逢一本书从天而降,砸到魏无羡脑袋上。

  不知魏无羡是因为发现蓝忘机来了而太过惊讶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会一时不慎被那本书砸中,总之他此刻站在书架前,一边吃痛地摸着头,一边诧异地抬眼望着站在门口的蓝忘机:“蓝湛?你怎么会……”

  问到一半,又觉蓝忘机来藏书阁似乎天经地义,至少比他魏无羡来藏书阁要正常太多了,于是自觉地闭了嘴。

  蓝忘机的手下意识抬了抬,似乎想要过去扶他,又按捺下去,沉声道:“我来查阅古籍。”

  “哦……”魏无羡捂着脑袋,抱着书自觉坐到一边的书案前,有意地避开了蓝忘机的目光。

  蓝忘机一时无言,似乎不知该先说什么,于是也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坐到另一张书案前。

  两人背对着,各自内心打着鼓。书在案上摊开,却半天都没有翻过一页。时间流逝似乎也没有了概念,窗外玉兰花枝上驻留的燕雀已不知是先前的那几只还是已经换过几轮,阳光也开始慢慢偏移。

  蓝忘机眼前还有一张高高的案台,上面搭放着一些卷轴。也许是因为自己心不在焉,也许是因为有风拂至,那些卷轴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稳,好像下一刻就要滚到地上,不可收拾。

  他有想过趁事态还未发展到那个地步时上前去整理一下,但最后还是没有动手。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的抹额好像被什么人轻轻拽了拽,微微偏过头,魏无羡仍旧背对着他,好像什么小动作都没做过。

  半晌,蓝忘机叹了口气,下定决心似地转过身,正好魏无羡也转过身来,两人目光在半空撞上,对视片刻,蓝忘机生硬地吐字:“……魏婴。”

  魏无羡也出奇地不自然:“……嗯。”

  诡异的沉默在这一方室内流淌了一会儿,两人突然同时开口道:“对不起。”

  话一出口,两人俱是一愣。

  蓝忘机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起,抿了抿嘴:“你先说。”

  得到许可的魏无羡揉了揉鼻子,竟有些莫名的扭捏,斟酌片刻才缓缓道:“我昨天不该说那些话,是我错了。”

  蓝忘机微微垂眸:“你昨日问,蓝家抹额有何含义。”

  魏无羡的眼神往一旁飘了飘,似乎有些懊恼:“对不起,其实我没忘啦……我就是想逗逗你,想听你将那些话再说一遍,但是……”

  “……但是?”

  魏无羡深呼吸一口气:“其实我昨天也有点生气,以为你是出尔反尔,要翻脸不认人。但是我后来回去又仔细想过了,这件事毕竟事关终身,总不能因为一次意外就草草做决定……如果你后悔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把话说开了就是了,以后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也不用觉得谁欠了谁。”

  蓝忘机深深地蹙起眉,尽管听不懂魏无羡言语所指,心里却总有些不太舒服。但是时间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机会,紧接着,魏无羡便从衣袋里拿出一条叠起的抹额来。

  蓝忘机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他的抹额。

  更多的谜团无暇去细究,当魏无羡将那条抹额摊开、郑重其事地捧到他眼前时,他忽地就感受到了胸腔里心脏毫无章法的狂跳,安静与嘈杂在那一刻两极分化,好像有很多个小人在他耳边叫嚣,阻止着他听下去,除此之外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你不愿意送的话,那我也不要了。”

  

  只是魏无羡的话依然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他耳中。

  这个决定似乎是很艰难才做出的,魏无羡刚开始甚至刻意地不去与他对视,好像只要对上目光了就会忍不住收回前言。直至说完第一句后,魏无羡才破罐破摔地将目光飘了回来。

  

  “……还给你。”

  

  风忽地急了起来,玉兰花枝急剧地摇动。后方案台上的画卷终于承受不住,滚落到地上,散落一地。

  

  

  -TBC-


后篇

  

  

惨遭分手的另一只小叽要气死了。另一只小羡当时在现场,可以作证。


因为发现还是有人分不清哪段剧情是谁跟谁(是我叙事有问题,不要怀疑自己),但是又不想每章都标个xx叽xx羡感觉很奇怪…就说明一下接的是哪段剧情好了

最难搞的一段终于过去……了一半,真滴好痛苦,宛如什么狗血小言……


最后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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