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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十幸之四】盛世太平弃兵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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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幸:

将近腊八,又是年末新旧交替之际。细雪片片自望不见尽头的深邃夜空飘落,却并未让市坊褪下丝毫暖意,反倒在落入人间而逐渐消融之时染上了几分烟火气息,从里到外地坠入了凡尘。

瑞雪兆丰年,又恰逢北境失地收复、新帝登基轻徭薄赋,百姓生活和乐,此时自然是家家户户都洋溢着喜庆气息。入夜后,城中便是独属于夜晚的一番繁华景象。千灯悬起照彻长街,高楼之上红袖如云,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护城河上悄然漂起了精致的画舫,透过纱帘隐约可见散发着朦胧光芒的灯火。

是时已有不少酒客涌入酒楼,早来的富贵人家公子已在雅间里赏起了轻歌曼舞。大堂中,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声情并茂:“——说时迟那时快,那小江侯爷江晚吟横起长枪反手一扫,回身时滴血未沾,那小卒竟已仰面倒下!原来,长枪一扫,便已在那小卒喉间划出一道血光……”

大堂里有不少喝得酣醉的酒客围着说书人而坐,如痴如醉地听着那些不知真伪的沙场故事。说到精彩处便有人拍手称快,甚至有人拍案而起,热血沸腾地说赶明儿也要上征兵处报到去,而后旁人半开玩笑地劝着“往后到你老死都无仗可打了要你何用”,将人按了下去。

从二楼厢房下来的黑衣青年略一顿足,听完说书人接下来的一段后,若有所思地嘀咕着“怎么传得这么神乎其神”,然后回头低声招呼了一声,便大摇大摆地负手走出了大门。

说书人讲到起兴处,不由又是一拍,神采得意之际正瞥见一缕显眼的红色飘飘然消失在门外,似蝶影翩跹,不由怔怔然停了下来。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是谁,又是一抹仙气凌然的白色一掠而过,紧跟着隐入门外的夜色中。

旁听的酒客不满他停下,催促道:“然后呢?”

说书人怔愣着道:“然后……然后就遇上了活神仙……”

 

魏无羡刻意朝着人不那么多的方向走,大抵是因为此时各人都沉浸在各自的节日欢愉之中,并没有太多人将注意力转向这两人。他停住脚步回头一瞥,蓝忘机也停下来看他,他便笑着说:“蓝公子,你往这人堆里一站,倒真像是来凡间修行的仙人,一点都不合群。” 

蓝忘机眼里映着长街两侧明亮的灯火以及一个回身笑得促狭的人,顿了顿,他轻声道:“无聊。”

魏无羡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正欲好好取笑一番,蓝忘机却突然迈前一步,抬手拢了拢他的领子。魏无羡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雪片落入颈间,化水后漫得脖颈凉凉的一片。虽说出门前江厌离好说歹说让他披上了大麾,可惜他向来不屑冬日小雪的冷,披也不肯好好披,因此在外面逛了两圈,那大麾便成了松松挂在他身上的一件装饰了。 

蓝忘机这会儿一拢,那绒毛领子便又紧紧裹住了魏无羡的脖颈。魏无羡张了张嘴,一个谢字还没出口就咽了下去。末了他勾勾嘴角,自觉理所当然一般继续朝前走去。 

这毛领子扎得脖子有点痒,连带着好像心里某处都被扎得有些酥痒。

行至护城河旁,刚好船家将一只画舫拉回岸边,魏无羡眼睛一亮,硬拉着蓝忘机要他上船,又要了几壶美酒与下酒菜——明明之前在酒楼才吃过饭喝过酒,不知这人到底是真要继续大吃大喝还是纯粹做个样子。看着魏无羡兴致勃勃地一头钻进画舫,蓝忘机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上前。 

一坐下,魏无羡便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斟了酒,看着外边的河岸缓缓地开始移动,喋喋不休地感叹了一通京城的繁华气象,又拉家常一般扯了一通自己最近见到的新奇事物,像个刚被允许出门远行的小孩子,对一切事物都抱着好奇与期待,谈起那些新鲜事物时,眼里仿佛有潋滟波光一闪而过。 

蓝忘机只是安静地听着,并在魏无羡故作停顿处适时地做出简洁的回应。不知是因为许久未见而心生稀罕,还是因为边塞战事告捷而心情大好,蓝忘机总觉着魏无羡今晚不同往日地闹腾,恍惚间又看见了多年前那个张扬的少年。 

第一次见魏无羡时,这人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说起来那事也跟酒有关。一犯宵禁,二犯酒禁,这人还好意思站在墙上仰头喝完一坛酒,末了还笑嘻嘻地问“不算破禁吧”,饶是蓝忘机平日恪守礼道不轻易与人起冲突,也被惹得动手跟对方打了一场。

可那一场,打得当真是酣畅淋漓。

像是把整颗心都打得豁然开朗,而后又塞进了些不知名的东西,偶或沉在心里让自己心烦意燥,却也有时会像转瞬即逝的烟火一样,浮现出抓也抓不住的喜悦。

那时候各个世家争相把自己子弟送到曾任太傅的蓝启仁门下学习,魏无羡便是其中最让蓝启仁头疼的一个。于是蓝老先生便很有高见地让自己最放心的学生去看管自己最头疼的学生,也不知在得知这臭小子把自己宝贝侄子的生活搅得鸡飞狗跳之后老先生作何感想——用魏无羡的话说,“人都被我玷污了,那老头子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魏无羡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跟蓝忘机同窗时更是使尽浑身解数去招惹他,过后还要把这些事当作丰功伟绩向旁人夸耀,以至于那会儿蓝忘机见着这人就没什么好脸色。偶尔一次算得上心平气和的谈话,还是魏无羡自觉地不作妖,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毛笔,没话找话地问蓝忘机以后是不是也要像自家长辈那样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蓝家忠于皇室,虽然在教育上要求子弟文武兼备,六艺俱全,可蓝家嫡传子弟世代从文,长久以来已经成为传统。待时机成熟。蓝忘机也要像兄长、像祖辈那样去参加科举,考取功名,而后尽己所能协助皇帝开创清平盛世。

蓝忘机不置可否,反问一句你又如何。

江家与蓝家可谓当朝皇帝的左膀右臂,后者从文,前者从武。江家世代为将,多次平定大小叛乱,镇守边疆,赢得威名赫赫,立下汗马功劳,光是现任家主江枫眠的大名就足以让时刻窥伺北境领地的西戎人闻声而退。蓝忘机听说魏无羡早些年就已经熟读兵书,甚至跟着江枫眠去过军营体验过阵前剑拔弩张的氛围。平心而论,魏无羡有策略意识,善应变,轻易就能与旁人打成一片,身手也好,确实是块率兵的料。而且看得出来,江枫眠也有将这位故人之子培养成将领的意向。

然而魏无羡嘿嘿一笑,道,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兵家的这些东西,我爹娘就是战死沙场的,也从没听他们说过打仗有多好。当将军有什么好,我更想当个大侠什么的行走江湖,或者隐姓埋名开个客栈什么的,哦对还要在门外贴个条儿上书要打出去打…… 

蓝忘机捏着书页的手微微一滞,心道,没人会觉得打仗是好事的。

说来也奇怪,魏无羡自己不想当将军,最后却还是阴差阳错莫名其妙地就当上了。兴许是天赋使然,兴许是命途作祟,总之一年后,边关告急,魏无羡与江澄一同随大将军江枫眠驻扎北境。又一年,魏无羡率领一队人马,将西戎主力引至狭窄的黄风谷一带,为江澄率援兵营救守城军争取了时间,之后分两路周旋并剿杀一大批西戎兵,与江枫眠会合后更是一鼓作气将西戎军队一举扫尽。此后西戎元气大伤,好几年都没再振作起来侵入边境。少年将军一战成名,朝臣对此溢美不绝,皇帝也颇感欣慰。

收到战报的时候,蓝忘机正在准备会试。百姓虽不明局势,却也知道自家的将军打了胜仗,保卫了家国。整个京城欢欣鼓舞,敲锣打鼓地迎接凯旋的军士。魏无羡和江澄两人已经卸了战甲,穿着平日惯穿的衣裳策马行于队伍前头,夹道的百姓里有不少待嫁的姑娘怀着一颗悸动春心朝这两位公子抛花。江澄一脸嫌弃地拂落沾在自己身上的花瓣,魏无羡倒是毫不在意而又漫不经心地朝那些姑娘招了招手,仿佛一个微服私访的亲民的太子爷。

蓝忘机就站在楼阁上垂眼看他,也许魏无羡会有所感应一般仰头看他,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存着什么小孩子得胜一样的心思费力地朝楼上的人招手,也许到最后魏无羡都不会知道蓝忘机曾来看过他的第一次凯旋。而事实是魏无羡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他,蓝忘机便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欢庆过后人影散乱,周遭逐渐空落冷清下来,蓝忘机却如鬼迷了心窍一般,怀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妄念,直直望着空无一人的长街尽头。 

他只是忽然想起那个少年一脸认真地说着自己想当个大侠的情景,一时间有些恍惚,更有些莫名的失落。他并非对保家卫国的将军不怀敬意,只是无法想象魏无羡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披上战甲横枪杀敌。他见不得那样的少年明知并非自己所愿,却还是选择背弃理想去背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去接受另一条道路。

可那个曾诉说着自己天真理想的少年正在无可奈何地渐行渐远,而作为一个外人,蓝忘机无能为力。

 

稍稍牵回了思绪,蓝忘机注视着难得安分地托腮看着画舫外河岸夜景的魏无羡,踌躇半晌,尽力将语气放平淡:“你的伤……如何?”

刚才为对方拢领子时蓝忘机便不着痕迹地瞥上了一眼,从领口望进去看不见伤痕,他只能安慰自己是伤痕变淡了,哪怕他心里明白从那个角度根本看不见那道可怖的伤痕。

魏无羡仿佛刚从神游在外的状态回过来,下意识道:“伤?没事啊,怎么了?” 

见蓝忘机立即又蹙起了眉,魏无羡顿时玩心大起,伸手要扯衣领,慢条斯理地说:“你不信啊?那我现在脱衣服给你看?”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按住了他。 

那道伤痕是前两年留下的。 

那一年西戎联合北境各个小国发起反击,并使人放暗箭令江枫眠负伤不得不退居后方,于是在北境战役中有能力率军的便只剩下魏无羡和江澄,前途未卜,只知凶多吉少。

那时蓝忘机已一举考中探花,就任兵部侍郎。接到战报后,他便主动提出以监军的身份前往北境协助己军。无论从个人层面,还是从家国层面,他都无法让自己说出阻止魏无羡上战场的话,但以他自己的能力,总还是有办法为当下做些什么。

一路奔波过后,风尘仆仆地抵达军营时,蓝忘机看见江澄脸色不善地从营中走出来,甚至连跟他点头示礼的心情都没有便匆匆离开了。

走入营中,只见魏无羡凝视着营中用以照明的灯火,火光闪烁映得他的脸明暗不定。

蓝忘机驻足等了片刻,没等到对方主动开口,便开门见山道,你与江晚吟起了争执。

魏无羡这才回头看他一眼,而后欲盖弥彰地挠了挠头,道,哎呀,战前军心不稳可是大忌,这可怎么办呢。

每每见着他,魏无羡总要调侃着喊上一声蓝探花,现在怕是已经没了那个心情。蓝忘机便静静地道,你有何打算。

魏无羡沉默了好一会儿,再望向他时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蓝湛,我有件事想做,你陪不陪?

他的神色一直很不严肃,完全没有战前的紧张感,与他身上那副战甲格格不入。在蓝忘机印象中,魏无羡这个人的着装一直都应是一身黑衣并用红色发带松散地系着头发、而不应与冰冷的盔甲扯上关系,可如今他见到了,却又觉得这个人与他以往认识的那个魏婴没有丝毫不同。不如说,正因为披着这身战甲,哪怕魏无羡的神色并不凝重,也会让人感觉他是认真的。

蓝忘机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轻率,应该阻止对方做出什么危险的决定,但他却在望进对方眼瞳的那一瞬间将所有的权衡抛之脑后,不假思索地点头说,陪。

魏无羡眼睛一亮,然后笑着说,谢了啊。

那之后的一战只能说是惨胜。魏无羡想出来的路子本就高风险,对面又是个机警谨慎的主儿。虽说最后计划勉强成功了,但魏无羡也被人迎面往胸膛上砍了一刀,险些丢了命。火烧得冲天,以至蓝忘机去寻魏无羡时,一时竟在茫茫烟火中找不着方向。

那之后的事魏无羡也不太记得,只觉得打得差不多了,后面烂摊子就交给江澄收拾了。那几天他发着高热,只迷迷糊糊地觉着床榻硌得慌,像有千百根针在背上蜻蜓点水地刺着,尽是并不强烈却在感官明晰后直刺骨髓的疼痛。他在床榻上滚来滚去,然后被人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枕在谁的腿上。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他额头上,抚过他闭着的眼皮,叫人舒服极了。他便忍不住多蹭了两下,口齿不清地嘀咕着要听人唱歌。

于是便有人俯身贴在他耳侧,哑着声音道,我们打赢了,你别当将军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好不好?

不好。魏无羡发着烧,一时间什么鬼脾气都上来了,只无理取闹地闭着眼睛一通嚷嚷:不好!你又不唱歌,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半晌,耳边响起一段轻飘飘的哼唱,缥缥缈缈的,自然而然地入了梦。

那段歌谣温和而安宁,时不时地挠人心尖,轻抚着心里的一隅温存,从未消散,却又叫人抓不住一点点痕迹。

 

船在河上缓缓前行,水波一圈一圈漾开,隐没在后边的喧嚣中。闹市的繁华被远远甩在后头,魏无羡安静地凝视了一会儿,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夸张地叹了口气,迎上蓝忘机询问的目光,举着酒壶道:“想人陪我喝酒了。”

他知道蓝家禁酒,所以此番完全是明知故问,却没想到蓝忘机凝神盯了他一会儿,忽地起身取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手肘抵着桌面,扶着额头慢慢闭上眼睛。整个过程魏无羡看得瞠目结舌,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试探着伸手在蓝忘机面前挥了挥:“蓝探花?睡着啦?” 

刚问出口他就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以前他也约蓝忘机喝过酒,也强行让对方喝了那么一两次,自然也知道这人是个一杯倒、醉了之后是个什么德行。不说别的,光是醉了之后拖着魏无羡偷鸡摘枣墙上涂鸦这一出,就足够让御赐的那块“景行含光”牌匾气裂了。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蓝忘机慢慢地睁开双眼。魏无羡按捺住开口胡言乱语的冲动,等着对方眼神清明后将目光转至自己这边。

蓝忘机慢慢看向他,十分冷静地吐出两个字:“唱歌。”

魏无羡:“……什么?”

蓝忘机沉下脸,重复了一遍:“唱歌!”

魏无羡琢磨了一下,估摸着这人是要自己唱歌,心觉好笑,然后不嫌事大地唱起了家喻户晓的童谣,还一本正经地把里边的词改得面目全非,硬生生把童谣唱成了小黄曲。蓝忘机听得很认真,又好像听得不大高兴,待魏无羡唱完,他才道:“不是唱这个。”

魏无羡道:“那你想听哪个?”

蓝忘机一脸不悦,又似乎不愿正面回答,偏过头去看外边了。魏无羡心下一动,便就着心里那段不知名的曲调轻声哼了出来。蓝忘机果然放缓了脸色,没等他唱完,便拉着他起身走出门。 

船头的船夫正按部就班按既定路线划着船,即将开始返程。蓝忘机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把这船夫吓了一跳。魏无羡在后面打着哈哈:“他喝醉了哈哈哈,不要介意。” 

蓝忘机侧身看了魏无羡一眼,又转回头去对船夫说:“我来划。”

船夫一脸惊恐。

魏无羡朝船夫挤眉弄眼示意他由着这人来,蓝忘机注意到后很是不满地往前一站挡住了魏无羡与船夫的目光交流。看着眼前这位公子一脸严肃,船夫便半是狐疑半是胆颤地将手上竹竿交了出去,然后一头雾水地走向船尾。

看着蓝忘机真握着杆一板一眼地开始撑船。魏无羡忍不住问:“蓝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啊?”

蓝忘机看他一眼:“去江湖。”

……魏无羡决定先放弃江湖是哪这个问题,接着问道:“为什么要去江湖啊?”

蓝忘机又看他一眼,这回眼神有点委屈。

他道:“你不想当将军,你想当大侠。”

……

魏无羡心说这话我什么时候说过?几年前吗?很多年前?我随口说的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他……

突如其来的心乱如麻让魏无羡再也捋不清自己的思绪,只得没头没脑地继续道:“当将军,保家卫国,多好啊,我不讨厌——就算我以前说不想当,可我现在没那么抗拒了。而且你看,我这不也当得好好的……”

蓝忘机语气忽然强硬起来:“不好!”

“……”魏无羡顿了顿,“哪里不好?”

蓝忘机突然一松手,将手里的竹竿往旁边一扔。魏无羡顿时傻眼,忙哎哎哎地伸手去捞那根竹竿,又好气又好笑想蓝忘机这小孩子脾气什么鬼——然后在回身时,猝不及防地就被蓝忘机抱了个满怀。

那一瞬间魏无羡整个人都有点懵,思路凝滞,一时没反应过来蓝忘机在干什么,自己又该干什么,就傻愣着任由蓝忘机抱着,也不挣脱。于是蓝忘机拥紧了他,低声道:“疼吗?”

被人抱一下有什么疼的——魏无羡刚想这么回答,却察觉到蓝忘机收紧了怀抱,抬眼直视对方双目,忽觉对方问的不是抱着疼不疼,而更像是问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疼不疼。

一颗心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跳得胸口发疼。魏无羡愣了好一会儿,怔怔然道:“疼啊。”

蓝忘机有些局促地问道:“既然疼,那不当将军了,跟我走好不好?”

语气仿佛在哄一个倔强的小孩,倒分不清现在谁才是小孩子脾气了。

这实在非常可笑,上战场的人,哪有不受伤的,受了伤,哪有不疼的。蓝忘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皱眉。更可笑的是,魏无羡竟真的有种就这么跟着蓝忘机一走了之的冲动,好像只要有这人在身边,就算天大地大也无处不能为家。

不知怎的魏无羡有些哽着说不出话来,便顺从本心地抬手回抱住蓝忘机,轻声说:“不好,你又不唱歌,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蓝忘机点头,松开怀抱,顺着他的意思认真地低声哼唱起来,是那段熟悉的旋律。魏无羡难得安静地不打岔,心里盘算着这次打了彻头彻尾的胜仗,西戎那边派人求和了,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用到自己的地方了,这时候转交兵权回老家成亲应该没什么问题……

算着算着距自己第一次披甲上阵竟也快有十个年头了,遥想当年自己第一次凯旋回城,满街的百姓夹道欢迎,可谓声势浩大,至今想起来仍历历在目。

就是在那时,魏无羡瞥见一侧楼阁上立着一道人影,那人似是一直注视着他,在他不动声色从那座楼前经过并远去时,那目光也一直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如影随形。

那时候,是不是不该走得那么快那么远、应该回过头看看那个人再跟他打个招呼呢?

时过境迁,那时候没能做到的事,虽说并非不留遗憾,却也不该一直沉重地压在心头。魏无羡只觉这回一定要把握机会,于是在蓝忘机哼着最后一段旋律时,伸手拥住对方,慢慢把脸贴到对方耳边。

是这个人了。

不是他就不行。

再不会有第二个了。

心里默念着这番话,魏无羡一把环上对方脖颈,看着对方微微睁大的眼瞳,嘴角上扬,煞有介事道:

 

“好听,真好听——

 

“那,蓝二哥哥,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人啦。”

-完-

【忘羡丨十幸之一】正逢韶华

【忘羡|十幸之二】青梅竹马

【忘羡|十幸之三】知己同白发

【忘羡|十幸之四】盛世太平弃兵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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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十幸之六】执手归家

【忘羡丨十幸之七】相看无须答

【忘羡|十幸之八】久别重遇仍牵挂(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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